關(guān)于石濤的生卒時間,過去一直有不同的說法,傅抱石《石濤上人年譜》和郭味渠《宋元明清書畫家生卒年表》均記載為:生于明代崇禎三年庚午,清代康熙四十六年丁亥78歲尚在。廣東省博物館藏的石濤《山水》冊上石濤自題七絕云:"諸方乞食苦瓜僧,戒行全無趨小乘,五十孤行成往,一身禪病冷如冰。庚午長安寫此。"上海博物館藏的石濤 《六十自濤詩》云:"庚辰除夜抱疴,觸之忽慟慟,非一日語可盡生平之感者,父母今生此軀,今周花甲……"后接七言詩,其中有"……白頭懵懂話難前,花甲之年謝上天……。"我們根據(jù)這兩件作品,都可以推算出石濤生于明代崇禎十四年辛巳(1641),這兩件作品都是石濤五六十歲時所作,取的是整數(shù),按一般寫文章的習(xí)慣是可多可少的。近看到石濤《花卉》冊十開一本,其中畫蘭花的一開自題詩云:"十四寫蘭五十六,至今與爾爭魚目,始信名高筆未高,悔不從前多食肉。"又畫芍藥的一頁末識云:"丁秋十月拈格齋先生句作畫"。按"丁秋"即"丁丑",即康熙三十六年(1697),上推56年則為崇禎十五年壬午(1642),這才是石濤的確實可靠的出生日期。
在書畫鑒定中,還常常用避諱分為避朝諱(避當(dāng)皇帝及先帝的名字)與避家諱(避作者家中長輩或祖先的名字)兩種。在鑒定學(xué)中,避朝諱比比較容易掌握,避家諱就比較難以掌握了。避諱的方法主要有三種:一種是將要避諱的字缺寫一筆(多為后一筆),另一種是將避諱的字換個意思相盡的替代字,還有一種是將要避諱的字空格不寫。例如:故宮博物院藏宋代黃庭堅《千字文》卷,字體完全是黃的筆法,有個別字寫得水平較差,因為該卷文內(nèi)寫明了是試雞毫,所以這一點就被忽略過去,該卷本幅確為宋紙,并有梁清標(biāo)收藏印多方,所以我們就初步定為黃庭堅真跡。后來又發(fā)現(xiàn)該《千字文》"紈扇圓"的"紈"字被改寫為"團"字,應(yīng)是避宋欽宗趙桓的諱(因"紈"、"桓"讀音相近而避諱)??键S庭堅寧四年(1105)卒,距欽宗靖康元年(1126)還有21年,決不可能有未卜先知預(yù)算避諱的道理,因此,肯定了這卷《千字文》是南宋人摹仿造假的偽品。
又如:約50年前,北京琉璃廠有一幅落款為董其昌的繪畫作品,畫得很好,落款字?jǐn)?shù)不多,作品本幅十分整潔,所以有人要買。后來有人看出了這件作品的毛病,落款"玄宰"的"玄"字缺寫后一筆,是避清代康熙皇帝玄燁的諱。董其昌死于明崇禎九年,沒有活到清代,因此就肯定了這件作品是清代人偽造的。從以上幾個例子可以看出,文史知識的豐富與否,對于鑒別書畫的真?zhèn)危灿邢喈?dāng)重要的重要的作用。如果文史常識不多,那么,那種改寫的避諱字是不易看出來的,因此也就有可能將作品的真?zhèn)螖噱e。
有一種復(fù)舊方法能使兩幅作品幾乎完全相同,這就是揭裱舊字畫。自明朝以來,書畫常用的質(zhì)料是宣紙,宣紙經(jīng)特殊工藝制成,與紙不同。如果宣紙在制作時一次成形,其厚薄多不均勻,因此必先作極薄的一層,根據(jù)其價格宣紙可以加層。一般普通的宣紙也有二三層,厚的有四五層之多。因此,一張宣紙也可以再分揭為數(shù)張。這樣,書畫原作一經(jīng)商人之手,必設(shè)法揭出若干層。由于宣紙用墨極易渲染,幾乎每層都可以浸透畫家的筆墨,但揭層越多,筆墨越淡,每層的原作也比較淡,作偽者便再用宣紙裱數(shù)層,墨跡輕淡之處再照樣添補,新墨如很明顯,再用熏舊之法使其變舊變暗,真?zhèn)伪汶y以分辨。不知此情的人在將古舊書畫或名人書畫送給裱工裝裱時,上一層筆墨俱佳者往往被他們揭去,被騙后也不知所以。
從顏色上講,明末清初出現(xiàn)的泥金紙為赤黃色,到清代后期,泥金紙變成了淡黃色。
清康熙至嘉慶,出現(xiàn)了一種粉箋和蠟箋紙,劉墉、黃易、梁同書等人常用,清末吳大溦則用日本紙作畫。
此外,紙還有大小尺寸的不同和新舊之別。一般講,早期的紙,尺寸較小,后期的紙尺寸越來越寬
對紙的質(zhì)料,紙的型制,還有絹和綾的各個時代特征要熟悉。
例如,清康熙、乾隆以來流行彩色粉箋、蠟箋紙,上面還描上金、銀花紋,只能寫字,不宜繪畫。
還有明末天啟、崇禎或稍后一段時間,流行一種素綾,在書畫上常用,尤其書法條幅用得多,到晚清時還有人使用。
對這些特殊的現(xiàn)象也要全面了解。關(guān)于紙、絹及綾,有作偽者常將紙、絹作舊見利
對于做舊與原舊要區(qū)別開來。原舊有一種自然老化產(chǎn)生的“包漿”光亮,而作舊是用顏色、茶水、臟水染舊,或油煙薰舊。
(一)絹,大約唐、宋的書畫都用絹,元以后用紙越來越多。用絹、綾鑒定書畫,僅從制作規(guī)格上看,極難區(qū)別其生產(chǎn)的年代.
如拿清康熙時的“貢絹”與南宋時的院絹比較,除新舊氣息不同外,形制方面幾乎一樣。故不能把它作為斷代的依據(jù)。
但絹的門面尺度和砑光卻有時代的不同。從傳世每幅絹的門面看,北宋初到宣和以前絹闊大都不超過60厘米。
宣和以來,則逐漸放寬,有幅畫軸闊至80厘米的,如趙佶《芙蓉錦雞雞》(幅81。5厘米)。
到南宋中期,已有一米以上門面出現(xiàn),如李迪《楓鷹雉雞圖》,闊至105厘米。絹除門面外,還有砑光的問題。
從年代講,砑光絹到明末已有,絹地光亮而薄。至于用砑光絹作畫,到咸豐、同治以來的書畫中方能見到,此可用作為斷代依據(jù)。
(二)綾,傳世中有花綾和素綾兩種。前者唐貞元以后,誥(來+力)用花綾。
后者在明成化、弘治時沈周等人的作品見到。到天啟、崇禎時則廣為流傳。所見為王鐸、傅山等人的書法卷軸為多,但到了清康熙中期以后就少見了。
絹、綾的單絲和雙絲不能作為斷代的依據(jù),因為它們沒有明顯時代劃分。而絹綾精粗程度可為書畫的斷代提供佐證。